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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篇
朝圣,在失明的时候,窥见太阳。
朝圣,听闻久远的祭祀仪式,太阳祭祀。
朝圣,世界是太阳的反映,太阳是诸神的内在展现,于是一切牵挂色彩,一切游定形式,是太阳的投射,是真实的成立。
是以记下,朝圣之中,赞美太阳,赞美众生之平安,赞美世界之诞生与渴望。
起初是黑色,土地到心意,水与火皆是黑色。
土地之上群聚的生灵,也是黑色。沉眠,流浪,哺食。
诗人与记述的神灵是这黑色的一部分。言语尚未诞生七彩与光明。
于是我们睁开黑色的眼睛。金色的火焰在土地之下运移。
黑色的眼眸赋予我们金色的天空,思念以及渴求。
金色的天空正在哭泣,哭成一滴,一条河,变成男女老幼,生老病死。
哭成七彩,哭成悲欢离合,质疑,置信,希望,绝望。
天空哭满土地上每一寸的言语,于是有歌,而后有诗,而后祷文,祭文。
其间微末的一滴,透明,温柔,仅此一滴,在我们中间。
就是太阳,集中了全纯的哀默与欣喜,如此沉静,入迷,微笑。
永恒或转瞬,当天空凋零,而大地淡忘,言语失传,一切的神话传说都已湮没。
太阳仍在我们之中,安静地投射出金色的光芒,像一切平凡的祈愿。
也像我们如今的朝圣。在眨动双眼的每一瞬间,存在着黑色的诞生与消灭,
存在着太阳的讯息,存在着默然前行的一切步伐与心意,是宇宙的反映,
是诸神的反思。在言语塑成的国之外,在黑暗的界域之外,
太阳,这位世界的宣告者与见证者,将永恒运行,透射时间与空间的光芒。
是如今我们穿过漫漫人国,在土地中每一处神圣朝拜,同你一起宣告。
是如今我们穿越黑暗,穿越形色与言语,永远别离,永远见证。
太阳,在思念的终点见到,你是我瞳孔中一滴,你是我们之中一个。
你即是我,用你金色的瞳眸映出我,命运与万物的变幻去来,
以永恒的光芒照耀一切朝圣的道路,来到你的身边。
太阳初升时带着无垠的贪恋与渴慕,以其永久的反映,世界的本来面目。
是例举河原上诸神的全部名字,是风吹拂大地,水裹挟目光和声音。
死亡匍匐在冰冷的地上,一旁是喧嚣的鸟群。我们眨动双眼,侧耳而听,
空洞的火焰闪烁着光芒,一齐盘坐在山顶,陪伴着三位孤独的精灵。
我同你们一起吟诵幻想的歌,有冰和尘埃在我们头顶降落,这尘埃如此之美,
与三位朝圣者眼中见证的一切平安生灵,一同美丽,陨落,定义。
在贫瘠而枯萎的平原,土地也哀叹的时候,我们同你一起走过,
有天使与刻印,抚摸眼眸传道,走上追逐夜星的旅途。
我是你,我在你们中间是真实语者,是虚伪语者,是太阳语月亮语者。
是羽毛与空响的喉音,广袤的天空语者,是我见证虫语者,雷语者,眠语者。
走过海,海语者。在高高的礁石上,于是有美在语者中间诞生,水,泡沫与盐。
三位语者在土地上追逐哭泣,三位在追逐嬉笑,三位求诗,最后一个,
成为人语者,沉默语者,否定语者。否定梦游,如此一个,
在来临时如同离去,而闭上眼眸时,则黑夜显现,夜之美神与月之美神,
散播金色与白色云朵的美神,迟慢的山神,高高舞蹈的水之美神。
在这太阳下的舟船晕荡淹没,从发生到衰灭,好似一道轮列,一座塔。
总共七种变幻,自美神哭泣中结晶,从低低的鸣响,到高高的奏响。
在吾圆镜,执镜美神,这是一场终末之思念。
一切朝圣,以心语者,是吾过去语者,是吾现在语者,是吾未来语者。
一切成立,以土地语者,是虚妄语者,是自由语者,是宇宙语者。
最后变成狮子,鹰隼,蛇,龙,一切仰望诗,自绝诗,躲藏诗,一切祈盼语。
三位你和我,将要在土地上播种心灵,流牧太阳,一千枚太阳,火,聚变,辐射。
最后要在平原上放牧野火,和鲜血。一千只野火又哭又笑,
像是海面下纷乱的散光,一场无言的跪拜,祈望纯净,冰凉的山脉,
热带的海洋上群聚而来的乌黑风暴。
一切语言描定事物,都在太阳的光芒下获得希望,旋转。
我们是这光芒的捕捞者,是一切言语的定义者,一切意义的创造者,
故是你我朝圣语者,是河原语者,宝石语者。太阳就是一颗金色的宝石。
在土地上运移寻找,端居在海潮一端,高高的楼房一隅,孤独的太阳栖居之所。
全然是微末冰冷闪烁的蓝色光芒,好像在你们走在走去的指间与眼眉中诞生。
无法满足怀有悲伤的洁净,也就无法走过时间之诗,我开始怀有枯萎之祈祷。
太阳光芒之下的爱情如此缄默,和一切行将埃没的苦痛,柔弱轻抚的烟霞。
从你诞生的一刻,我已遇见无尽眼眸,在它们飞翔的一瞬瞬,消逝。
有老人,女人,婴儿在山坡上,像是众生的游行,同我一起吟诵情歌。
就是此歌,伴随着水与火的诞生,满山的花同枯树前来拜见。
一切都是在我开始流浪时完成,像是世界被填满了不实的希望与湿热。
太阳以其绝对的美丽与真实而宣告世界之成立,
就在我投入迷茫,在云霭笼罩下逐渐走丢。就在黑暗又从指缝中紧紧溢出,
我已不能继续参加狂欢的行列,因吾是燃烧的一枚火焰。
在时间与人间的凄寒之中,虚空与火焰和解。这是焚烧黑暗的火焰,
送葬言语的行列,祈祷遗忘与地狱降临,有关绝望和嬉笑的梦想,
如此宁静,淡漠,空白。例举氤氲不见的天空,一切游移思念。
永恒踏水而来,粗糙的双脚搅起河底的宝石或者恒星的蓝紫倒影,
金色的太阳吞吐着火焰,颤动,啸叫。灼烧,动摇,使这河流干枯,碎裂,
连着浓浓的血晕,也一并枯萎,漂移,成就红色的霭云,绯红的城市夜空。
这枚金色与七彩的火焰上居于蓝色中央,好似要撕裂,好似永恒沉静,
好似追忆亘古,众生倾倒,颜色焕发于暗夜下的埃尘。聚合,炽热,
在宇宙的闪光中冥想,又在漆黑的眼眸下自我反映,
我即是你,七彩,花树,宝石,也都是你,是你的万千名字。
我在河流的底端找见你,仿佛是你孕育出我。是你打捞我出,在浓郁的血色中,
叫醒我,赐我羽毛和鳃孔,冰冷裹紧我,梦见碎裂的蝴蝶鳞翅翩翩飞舞。
我想起了诗人的名字,我想起了土地上每一个生灵的名字,
每一个都是一位神灵,都是一滴,千万滴,自河流的底端飞出,播撒,
我将用你们的名字编写一部诗歌,给月娘披上睡衣,给青山和流水奏琴一曲,
伴随你们一齐仰望,我将重新改写全部祷文,伴随凝视,迷惘,
太阳以其绝对的美丽与真实而宣告一切言语之成立。
当我闭上双眼,世界仿佛有着重叠的幻影,那震荡在我的体内鸣响。
我听见黑暗滴淌的声音,又像是心脏的搏动在我的胸腔鼓响。每一瞬间七彩闪电,
我都不能辨清,究竟是凡人的眼光,还是大海拍碎礁岸,鲛人哭泣还是女妖歌吟。
开始倾听诗人的絮语,他爱之告解,他欲望之灭解。正如我倾听泡沫碎裂,
羽毛在高楼大厦之间翻卷,反射。我开始不能清晰,世界是埃尘,
埃尘是世界,或是太阳。你们在孤独时刻的吟诵为何全部变成了宣告,
是不是言语就这样在身后隐去,以其永恒的譬喻以永恒的真实,
火焰,月轮,众生之反映,三位狂怒的鬼妖,隐秘地笑的少女,
我已不能明白这些意象,于是我睁开双眼。万物的幻象重叠如同世界面貌,
尤其世界在哭泣,一部分在欢歌,一部分伏倒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两颗太阳,镜中的太阳,两种颜色,两种瞬间七彩的闪电从我眼眸溢出。
在我前往朝圣的瞬间,叩过门来到河流上的时候。又或是太阳唤醒我的时候,
两种火焰,镜中飞散上扬的火星。我已成为执镜者,我亦成为每一个哭神笑神。
此朝圣是窥视自我之朝圣,因是窥视宇宙与太阳之朝圣,
此朝圣是思念之朝圣,因是七彩与反映之朝圣。
这一切仿佛早已写定,即是太阳偈语,即是宇宙偈语。
一切轮等,一切塔等,在闭上与睁开眼眸的瞬间经历无尽毁灭与重构。
虚幻的形象膨胀,散发出火热的生命欲望。幻想存在的永恒膨胀,
流淌,自我反映序列,如今有十个太阳围绕着我旋转。从思念的存储,
到无限微小意识的精密计算,寒热莫辨的光,夜映的千万土地月轮。
仿若巨大而蛮荒的野兽,狂人,一切祭祀仪式,是太阳一颗,一切火之情歌,
是太阳一颗。一切美等,凋零枯落,幽想摄定,是太阳一颗。
黑暗,每一流浪诸神之黑暗叠加,变作我的瞳,是太阳一颗。
真实与虚幻同列,都在镜中,奇点之镜,在光子,原始火球,对称之中,
十颗太阳,同诸神,一切闪耀事物同列,一切奥义事物同列,十颗眼眸,
都来围观这一颗,中央的一颗,无穷,静止。向内部坍缩,自由,自噬。
都来围观太阳之死,爆炸,喷发。
在这转瞬的光芒中,连同一生的火热,引力,沉重,全部抛射,膨胀。
在光线的一生中,历经的全部疆域,辐射,惊告,大诰。
宣告火,与光,宣告语义燃烧之烬,土地塑成之埃,在静谧而黑暗的宇宙中,
投入引力,投入紫外到红外的全部光芒,以及金属元素,放射元素,
在膨胀的极点,物性与颜色的极点,真实与美丽如是沉重之证。
就在这一瞬间,出离恍惚,像婴儿蜷曲在子宫之中,像天空中高耸乌黑的雷云。
太阳在土地莽川,如出如里,暴雨与闪电,落击又回闪,像是一切真物在燃烧,
一切伪物闪耀出七色光华。都在膨胀,在思念的极端开始飞翔,
一切黑暗聚拢在我的瞳心,万物永恒变幻,直到光明褪色,太阳之死,
有十颗太阳缓缓旋转,幻想我千万种面相,天堂与地狱,
一切歌咏,一切祷告,金色的天空遍布着,不安的言语。
于是众生仰望,全部自我就是此一瞬间,
全部言语所谓一瞬间。
端坐在太阳死去的位置,宇宙的中心。
想象远离我,以至言语远离我,我还听见命运的雷声在黑色空间里久久的回荡。
又像是睡梦,又像是梦醒。在这条河流的底端,高山之巅,黑色的冰。
圣山之上,纯净而通明的大气中,一切幻影叠合,七彩与黑暗叠合,
羚羊与牡鹿叠合,浮动的云彩与尘埃之下,人国之下,蠕动的岩石之下。
我开始思念,从无尽的祭祀开始,从恒定久远开始,诗神与精灵来到了桥头。
早在那时就已经写定,和如今拂照的一切,
一切想念,漫漫的征途,星星的宝藏,月娘的宝藏。夜之语者,花之语者,
吾命运是吾想念之一切,一切轮列皆因一念而起,一念而成就永恒。
像是那滚滚的火流,蓝紫色出定的月亮,在平原上奔跑飞翔的精灵。
我开始思念,与三位女神在荒原上守候火焰,诗人复活加冕为王。
每一步我走过土地的角落,河流,浮定空中吞噬仰望的莫名巨兽,
一位哭神,一位笑神,像极了饮醉的我,像极爱月的我。
你这太阳为何散发出无穷的光明,以你自己的真实与美丽去映照虚幻的万物,
你在思念的极端唤醒我,是想要赋予我什么么,是想要给我一个名字么。
在这绝然的思念时刻,我只有无穷的哭诵,因我想起了我一切诗,
我想起来我本然面目,仿佛我落下了金色的眼泪。
在这永远燃烧着的温暖之下,我已然忘却了太阳的奥义,只是一凡人,
只此一滴,有着轻微的思索,分不清是惆怅还是苦爱,啜泣,颤动。
我已与你们一样,永远平凡的全部希望,温暖,绝对,安居在宇宙心央,
有太阳的意念,有言语的意念。像抟起沙滩,变成一幅幅转瞬即逝的画面,
对着星星或者一切不再孤单的生灵私语。这就是我们一起坐在太阳死去之地的故事。
因我终将再踏上那归去的列车,我们要去世界的终末旅行,最后再见证凡人的思念。
只有此处永久的想念,仿佛我落下了金色的眼泪。
天空仿佛浮现出这样的预兆,在金瞳攀到地平线上,层层云映出七彩与金黄。
土地上也浮现了这样的预兆,在北方的大气倾轧到南方,枯红,柔弱的火红,
以及憔悴的黄与空洞的绿,全部映照在澄澈轻薄的蔚蓝下,
鸟儿也在说出这样的预兆。像是来往的人群,以及微笑与神伤,
光秃的枝桠,摇响的铃声。每一脚步声,电线,柏油路,栅栏,坍圮的围墙,
都在纷说这样的预兆。
这是有关平淡的爱情的,有关一点不实的祈望,有关想象,和热爱。
有关耷拉着的爬山虎,其上如镜的玻璃反射着太阳的光芒。有关使用这种语言,
反复地祷告,怀有年少的骄傲,老人的云淡。有关朴实的关于言语的信仰,
有关诗人,以其落入地狱的必然命运。有关一位痴人,一位梦游人,一位语者。
这样三个人,以及在那片河原上居住着的诸神。
每一个字眼里都欣享着这样的预兆。
它仿佛是美的,是欢愉的。同时也是哀伤的,夜的。
它惶惶然盘踞在天空,土地,以及心灵的每一角,像是一颗迷失的太阳,
燃烧着路过的每一明灯。
它曾经点染万物,它曾经教诲每一个仰望的人,它沉默时天与地都在隆隆回响。
我曾把它比喻成,血河在脚下流淌,金子从天空之中如羽飘落。
我也把它比喻成,一支祭歌。一支情歌。
它占据了每一诗行,是诸神编纂与歌吟的事物。
它亦占据了晨起的落泪,夜眠的微笑。
现在它来了,如同昼夜的轮替,金色在天空与大地铺展,
黑夜重新回到黑色的瞳轮之中。
它来了,像是一团火焰,又像是一位神灵,架着九条龙,在那高高的天上,
那行一切祭祀的人注意听呵,一切仰望的族类,侧耳而听。
一切朝圣者,朝圣语者,朝圣舞者,
你们快去迎接,欢笑或者哭闹,你们要再去那平原上行祭祀。
去呵,我的同伴,去寻找永恒的一切吧,
赞美太阳,赞美众生之平安,赞美世界之诞生与渴望。
天下语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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