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轮篇

朝圣，浸没在粘滞的时间之中，一切的吻与尾相接，成为轮。

朝圣，拨开皮肤，拨开血肉，拨开骨骼，拨开一丝一毫的呼吸，成为轮。

暗之指环，金之轮。鼓荡，席卷，旋转舞，冥想。

沉思，我们用宝石圈成轮的一层。取来金子银子的砂围成，塔的一层。我们捉来火与水，喜怒哀乐的精灵，围在生与死上的一轮。

排布情感，鳞次栉比，排列词汇，写就一轮。

命运的轮转在巨大的天空之中睁开了眼。震颤，纷说，凝望之轮，暗间瞳。就是月镜，就是日瞳。

世间一切走向轮转，参与轮回序列。物质，哲学，我们成为轮的守护灵。

秘密，与解密。谜题与谜底，啮噬与被啮噬，蛇衔尾成轮，托举河川与大地成轮。在黑暗与凝滞的真空中，回旋，成轮。

时间从东方升起，西方消去。梦从瞳进入，从唇离去。

智慧举着火把参与我们其中，智慧是年轻，沉睡。行星，种植于贫瘠土壤，接受重力与磁力滋养。

腐草，朽木，枯萎的颜色，继而生长，生命之轮。

端坐满男女，神灵，交换眼，心，话语。时空变幻，交换位置，参与扮演，暧昧的剧场。

神之轮，明轮，灵之轮。迎接与前，前来我的鹿，鹿的眼眸，全部轮转参与同一轮转。一个圆圈，完全等同。于此说不清，是静止还是旋转。

我在黑暗中制造光明，伏在其中，潺潺汩汩，流泻其内。

 

我悬浮，蜷缩在光明之中，在怀中紧紧藏着黑暗。朝圣之下，光与暗聚合成轮。

短歌中，短调，简单的语调。躲藏着，雨为轮，音为轮，闭目轮，渐忘轮。

左与，右集满了，残缺的一个个独立体，翘首祈盼。世界残缺的轮，堆满了岸边，缺失了某种部件。残缺爬满海岸。

依附于这个五彩斑斓的形色世界，微末的片段，蝶翼之鳞，叶底蛹。

残缺与完满中央，依旧是那个轮转，静默地注视着流行，固结，夜涌夜落，静默吞噬七彩，绚烂的名字与言语。

思念轮转，陪伴我，放弃，而后注目，分崩离析，背影与笑。

采撷，你与我，去夜露中的花园。千千万个，时间的具现，空间也是，从枯萎到升起，土地张开与弥合。

跑来告诉我，早就知道的事情。我们希望，爱，渴慕，丢失，重拾。用这些动词构筑轮。

从远方跋涉而来，好似是从塔那里来，裹着毯子。带给我，我曾经埋藏过的。

世界从我的脚下延伸，最后回到我的脚下。

连着左与右，从宇宙的一端，爆发的起点，到另一端，稳定，温热。

轮，临于此，临于汝。运动与深思的哲学之轮。存在与思念的信息之轮。于眼眸，于瞳，于星光衍射，闪躲，隐匿。在形状中显现。

蛇，最先，其次是鹰，鸽，鼠，泥色的，鳄鱼，马，人，然后是蛇。

蛇，与蛇纠缠在想象，岩石的平原。花岗岩，与玄武岩，白与黑，的平原。

秘密的话，一开始就以最鲜明的样子，恍惚我，惊悚我，在几步走过桥，在水池，一个无关紧要的谎言中。

植物部分，人间的器官，连接五脏六腑，连通，肉体的病苦与晕眩与世界坚硬沉赘部分，迟赧，我用喙勾勒剩余部分。

言语至此剥落掉，向自我意识中寻求轮的痕迹。在言语前。

哭笑，欲求，瞳与世界联系，光谱与电。耳与世界联系，触，嗅。曾经竖起我的触须，在腻滑的空间藏匿食物。

失去经验，参与失落的躯壳序列。欺惘迄今，给我指出轮之结构。

我在记忆中找到回旋的塔，树与花，大地迁移，喷薄。只要听到那个声音，世界就会纷然而起。

虚空之中振翅的蜻蜓，在黑暗中沉眠的蛹。

我不要永恒蒙蔽双眼，一旦我，接纳光明，与这些幻象中的其一，我就永远拥有一双眼。

轮，扯动锁链，哗啦啦作响。指针，搏动，文字替我魅笑。

弦，鸣响，穿过环。一边是生命，蜂鸣，另一边牵着思量。困惑于圆环之中的老博士与精灵。

我想找到那条轮的道路。在阴影之中显现的，在大水之中显现的。流转，消逝，起舞，散霰。日复一日转动着巨大的磨盘，搬动地壳。

人间的机械装置呜咽，流动，废弃。一如人间的智慧，尘封，被烧毁，风化。

世界废墟被我见到，废墟中央的神像，执轮，执塔，执卵，执星，执电。

这完满中的一部分，都像是脑脏中纠结的神经突触，像是长篇的史诗中名称的承接，是魔法的咒文，祭祀的祷言，意识与意识的连接。

海与一滴，飞散的风尘，面目模糊的使徒，木叶与沙漠，时空间隔的绝对。

轮之序列的祭品，以这样那样，现实虚妄的方式，经历于我。我是轮的载体，我是轮的回忆，我是轮的秘密。

 

面对大海的忧郁，面对水仙的忧郁，我有一种不属于我的爱恋。

我形单影只，赤身露体。我行走在贝壳之中。

世界从残缺走向高度无序。

只有手，五指，断续熔化的纹理，以及一个手势。

只有一段音响，一声弹动，奏响山谷，深切急流。从冰川上空滑去。

如今我与你在同一轮转中，过往也，未来也，在我闭目与倾听时都在。我与你同在一道路之上。

就是行将毁灭的道路，就是唯一的道路。

忧郁之池在大地上四处游荡，在天阴，曝晒，冰冻，生长与凋落时永远缄默。

我与你的名字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财富。

孱弱的风神说着谶语，风神与水神缠绕在疲倦的树梢。你们也听见么。肆虐在有生命无生命，有情感无情感的空间与光明中。

林林总总的物类，有形与无形都在之中，跳着同样的舞。

一个旋转的舞，圆圈的舞，自转的舞，坍缩的舞与放射的舞，舞舞舞。

现在只欠缺，一个预兆，一次恍惚，一个迟钝。

我们正在那颗，旋转的中心。火热，明亮，从不偏移。

是以记下朝圣中，窥见轮转。

 

诸神篇 • 008

天下语者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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